脚下人生
午后的阳光把人行道烤得发烫,柏油路面的裂缝照出黑色的阴影,像凝固的血。我躲在一节砖缝的阴影中,看着那双奶棕色小皮鞋由远及近——鞋头圆润,鞋面上系着蝴蝶结,鞋底的格子纹路里嵌着干透的黑乎乎的“泥点”,此刻正随着主人轻快的步伐在地面上敲出"嗒嗒"声。
穿这双鞋的女孩叫茉莉,十七岁,扎着高马尾,发尾系着樱桃红的缎带。她的JK制服裙摆在风里晃荡,白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藕粉色的皮肤。最惹眼的是她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仁像浸在清泉里的黑葡萄,笑起来时会弯成月牙,眼下的卧蚕透着健康的粉晕。但此刻,那双眼正漫不经心地扫过地面,鞋跟碾过一粒小石子时,她甚至惬意地哼起了歌。
她校服裙摆的百褶像被春风熨烫过,奶白色衬衫领口别着枚镀金樱花胸针。36码的棕色小皮鞋踩在柏油路上,鞋跟敲击出清脆的节奏,每一步都让我藏身的砖缝簌簌落灰。在茉莉走近后,我才看清,她鞋底的格子纹路上,粘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泥点,而是半片干涸的暗紫色痕迹,嵌着浮土和碎石屑——那是和我一样的某个可怜的同类。
茉莉停在自动贩卖机前,漆皮小皮鞋尖轻轻勾住弹簧门的金属扣。我趁机望向她的脚背:脚踝处系着浅粉色蝴蝶结,袜子边缘绣着细密的蕾丝,却在鞋口磨出了毛边。就在这时,她突然弯下腰,乳白制服领口露出的锁骨像两段精致的瓷器。我这才发现她脚边有三个挤作一团的小人,原来是他们的藏身之处被茉莉意外地发现了。
"呀,脏东西。"茉莉的声音充满惊喜,甜美的嗓音却让我后颈汗毛根根倒竖。她抬起右脚,棕色皮鞋底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得可怕——那些格子状的凹槽里嵌着深褐色碎屑,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掉落。
第一个小人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茉莉的鞋尖停在他头顶两厘米处,鞋跟突然猛地跺下。"噼咔"声闷得像踩碎熟透的番茄,我看见他半个身子瞬间嵌进鞋底纹路,眼镜片碎成蛛网粘在鞋皮上。她似乎嫌不够,又用鞋跟碾了两圈,直到看到那团红黑色完全在她的鞋底抹开,她才满意地抬起脚,欣赏残留在地上的小人的痕迹。
第二个小人试图躲进汽水机的阴影里,却被茉莉用鞋尖勾了出来。她歪着头看他在鞋底边缘爬窜,忽然把脚侧过来,让皮鞋沿贴着地面旋转。小人被卷进鞋跟与地面的缝隙,我听见骨骼错位的吱呀声,接着是她踮起脚尖碾动的动作,鞋跟下的肉泥被碾成薄饼,顺着纹路淌到鞋弓处。
第三个小人最胆大,竟掏出块碎玻璃刺向她脚踝。茉莉"哎哟"一声缩回脚,随即咯咯笑起来。她蹲下身,用指尖捏起那个小人,指甲上的樱花彩绘蹭到他肩膀。"坏孩子要受惩罚哦。"她脱下左脚的小皮鞋,把小人丢进里面,然后提起鞋跟晃了晃。里面传来小人细微又充满恐惧的叫喊声。茉莉重新把脚塞进去,踩了几下车道线。直到听见小人的喊声戛然而止,才满意地抿起嘴。“啧啧啧,碎掉了呢。”透过小皮鞋的革面,我看到茉莉的脚趾在鞋子里面不停地扭动,似乎在享受着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的血肉。
我趁机往后缩,却碰落了块碎瓷片。清脆的响声让茉莉猛地转过头,她的眼睛像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此刻正锁定我藏身的砖缝。"还有一只呀。"她弯下腰,温热的呼吸裹着草莓口香糖的甜腻扑在我脸上,她的指尖像巨大的白玉柱伸过来,我闻到她指甲缝里残留的血腥味。当指腹捏住我腰部时,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她把我举到眼前,瞳孔里映出我扭曲的脸。"长得比刚才那些顺眼些呢。"她笑着把我丢进自己的皮鞋,鞋窝里残留的体温混着血腥气让我窒息。我趴在柔软的鞋垫上,能感觉到上方的重量逐渐压下来。茉莉的脚趾在鞋里动了动,鞋尖轻轻磕了下地面。"乖乖待着哦。"她的声音透过皮革传来,带着蜜糖般的恶意。我看见鞋口漏进的光线越来越窄,直到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伴随着骨骼即将碎裂的恐惧,等待那声熟悉的"噼咔"——这一次,主角是我。
**** 本内容需购买 ****"她喃喃着,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抠着皮鞋鞋底的防滑纹——那里嵌着上周踩死的小人袖扣,金属边缘已经被摩擦得发亮。指尖捏力突然松脱,我坠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仰头看见她抬起的右脚悬在头顶:米白色凉鞋的牛筋鞋底布满波浪形防滑纹,前掌纹路里卡着深褐色的泥块,其中还嵌着半片带血的眼镜片。"咔嚓"声在胸腔炸开时,我感觉自己像被拍扁的橡皮泥。下颌骨撞碎在凉鞋前掌的纹路里,眼球被波浪形凹槽碾成浆液,顺着橡胶沟壑渗进泥垢。意识抽离的瞬间,茉莉的脚趾在鞋里蜷了蜷,棉质船袜蹭过我摊平在鞋底的残躯,将碎骨和肉泥均匀地抹进波浪纹——她只是习惯性地用前掌碾了碾地面,就像蹭掉鞋底的口香糖。当意识重新凝聚时,我成了凉鞋鞋底的一部分。半透明的牛筋橡胶里嵌着金色亮片,波浪形纹路深约三毫米,此刻填满了干燥的泥屑和暗红色组织。前掌纹路对应双眼,每次抬脚踏地,都能透过橡胶缝隙"看见"地面:砖缝里挣扎的同类、被碾成沥青色的尸块、以及鞋跟落下时那些扭曲的脸。
图书馆午休时,她把脚半脱在凉鞋里。赤裸的脚跟踩在我脊椎对应的足弓部位,脚趾却还勾着鞋头。牛筋橡胶被压得凹陷,我感觉胸腔被她脚弓的弧度碾成薄饼,鼻腔里全是后脚跟死皮混合汗水的咸涩味。她翻书时无意识地用脚趾蹭鞋底,波浪纹在眼球部位碾来碾去,像砂纸打磨玻璃。
"同学,你鞋跟卡了东西。"邻座女生提醒道。茉莉抬起右脚,透明鞋跟对着灯光晃了晃,嵌在亮片里的碎骨簌簌掉落。她没弯腰,只是把鞋底在地毯边缘蹭了蹭,波浪纹在我肋骨部位碾出更深的凹痕,将那块带指甲的指骨磨成粉末。这个动作自然得像抖掉裤脚的灰尘。
傍晚下楼梯时,她在台阶上踩死了偷面包的小人。我"看"见穿背带裤的小人举着面包狂奔,却撞在她鞋跟上。茉莉甚至没停顿,只是把左脚跟抬到小腿高度,猛地跺下。足弓部位传来剧烈震颤,波浪纹将小人头骨碾进台阶缝隙,脑浆顺着纹路渗进我"喉咙"对应的前掌中心,混合着鞋底的泥垢形成温热的黏液。她走完台阶后,在水泥地上刮了刮鞋底,就像清理沾到的落叶。
最煎熬的是她跑动时,凉鞋拍打地面的声响像鼓点。前掌落地时,波浪纹把我"脸"碾进柏油路面,碎石子嵌进橡胶纹路;后掌抬起时,脚跟的防滑齿像钢针般刮过地面。有次她跑过积水洼,我"尝"到混杂铁锈的雨水冲进纹路,稀释了凝固的血垢,却把碎骨渣冲进我"肾脏"对应的鞋跟内侧。
当她终于在家门口踢掉凉鞋时,我瘫在玄关地砖上。牛筋鞋底的波浪纹里嵌着新鲜的血肉,在月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我能感觉到那些残躯正在橡胶纹路里慢慢干燥,就像之前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直到明天她穿上鞋,让新的恐惧随着每一步踩踏,再次碾进我重生的骨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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