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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我们的差距
(好久没有更新了,之前稍微有点精神头不足,这次在中间加了一个章节,补充了一些设定,上次发的那两章也有微调,在这一章的下面会再发一遍)
“世界诞生之前是一片虚无,创世神卡俄斯的出现,是文明的发端和开始,他创造了两层宇宙,每一层都孕育着无数文明——”
画质已经包浆的视频在教室前的投影上加载了半天,刚讲了几句就把设备卡死机了,文明与历史课程的老师推了推无框眼镜,他的黑眼圈更加明显,愤怒的按下关机键,抱起课本,开始在在教室里游荡。
“最初的宇宙是分为两层的,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三层,这个信息几乎很少有人知道,有人了解过其中的原因吗?”老师合上书,扫视着整个教室,刚刚还有讨论声音的房间里面鸦雀无声,都低着头怕被点名当炮灰。
老师叹了口气,快步回到讲台上,捏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两个圆圈,敲了两下,示意所有人看前面。
“我们都知道第一层宇宙曾是无数神明和神使诞生的地方,如今大部分神明已经消亡或隐退,但是他们的后裔以及神使的后裔无论过去还是将来,大部分都会在我校进修,第二宇宙是几乎十米以下的普通人类,但是——”他在第二个圆外面又画了一个圈,死死包裹住最初的图案,仿佛在进行一种侵略。
“第二宇宙的扩张和分裂,让其出现了无数千米以上的文明,包围着原本的第二宇宙,而原本的第二宇宙也成为了如今的第三宇宙,具体原因学术界仍然没有定论,但是——”他推了推眼镜,有些犹豫的说:
“按照第一任校长在书中的记载,新出现的文明是通过盗取某种能源获得的,其实他们最早的时候是原本宇宙一些低级文明”
话音刚落,教室里开始喧哗起来,有的人在质疑,有的人在冷笑,整个房间的屋顶差点掀飞。
老师拍了拍桌子,咳嗽了两声:“这也只是推测,几乎没有人知道具体原因,你们就当野史听听吧。”
五秒钟之后,A院的下课铃一响,躺在墨翼指尖的叶星辰就直接睡了过去。这种历史常识 ,C院早在开学第一天就讲过了,可惜那天她被学校两个顶头上司折磨的差点PTSD,再加上第二天被几个同学折腾,连列钊和杜冰云的首课也错过了,不过想想也没关系,估计就是讲一些自我介绍、概论、意义什么的,肯定没意思。
列钊教授技术课,杜冰云负责自然与元素。
所谓技术课,分为好几个分支:科技、工技,算术、武术,主要是为了学习各类技能、使用工具和武器。
而杜冰云负责的自然与元素,包括认识了解自然,学会利用自然优势,了解和运用金木水火土涵盖的各种元素。
除此之外,再加上刚刚那节所有人都必修的文明与历史,不同的学院还有不同的课程体系。
A院学生基本上都是比较高级的文明,甚至是神明和神使的后裔,有一些天生就有不同的能力,并且体型过于巨大,因此课程排布明显特殊了不少,除了基础课程,还有:
①文明饲养:专门为高级文明开设,很多神明和神使都会把一个星球或星系的文明拿来饲养,这节课可以让人了解到需要如何喂养、哪些文明需要毁灭和重塑等。
(针对过于微小而无法感知高维存在的文明)
③文明管理:部分神明和神使负责管理一片区域的小人,或者难免会有和小人直接接触和相处的时候,本课程可以让学生了解到如何治理小人文明,以及如何避免造成大量伤亡。
(针对可以感知高维而且可以互动的文明)
③和平公约:一些神明会随意虐杀小人并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这一课程可以让他们了解到小人保护的相关制度,防止他们滥杀小人,同时在适当时刻提供帮助。
B学院的学生,一部分是能力弱一些的神使,绝大多数是现第二宇宙的学生,由于体型较A院的差了很多,他们不存在文明饲养,仍然有小人管理和文明公约,当然也有B院的专属课程:
①体能课:由于第二宇宙秩序混乱且战争频繁,不仅需要理论知识,同时也需要塑造强健的体魄和身法,对抗外来入侵和比自己体型大一些的文明。
②微缩体验课:第二宇宙同时也是对第三宇宙发起战争最频繁的存在,因此让学生学会换位思考,提高和平意识很重要。
相较于A院和B院,以第三宇宙学生组成的C院的课程更偏向防御,如:
①生存课:作为最弱小的文明,要学会用各种技巧在其他巨型文明手里活下去,此课程以实践课为主。
②心理与谈判课:解析第二宇宙和神明的普遍心里,并学会利用有效交流提高存活率。
“你不是已经学了一年了嘛,怎么还来上这节课?”叶星辰扑到墨翼特意为自己夹出的几粒米饭上,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问他。
“我是带你来一年级学的,我这科早就修完了,今天我们下午上文明管理课,正好和你们学院的生存课合并上课,我下午就直接带你去吧。”
见叶星辰嘴里已经塞满了食物没办法回应他,墨翼舀起一滴酸奶,轻轻扣到她头顶。
一滴酸奶对于一个一毫米的人来说够洗一次澡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酸奶困在几粒米的缝隙中了。
“喂!你干嘛!”叶星辰在混合之后变黏的液体里扑腾,嘴里呛进去一口菠萝味的酸奶。
“我看你噎住了,想给你泡一下饭来着…”墨翼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这样单纯的表情很难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我身上都是浆糊了,下午怎么跟你去上课啊?”一滴白色液体里传来抱怨的声音,墨翼闻声轻轻捏起了勺子,把刚刚堆在餐盘角落的几粒米铲了起来,把它们平铺开都占不满一个勺尖。
叶星辰感觉呼吸好像轻松了不少,抹了抹眼睛 ,爬起来才发现墨翼那双碧绿的眼睛又一次笼罩在自己的上空,仿佛在憋笑,自己身下这片宽广的银色地面,只是比他食指尖都小的存在而已。
“其实…我有点恐高,要不先放我下去?”叶星辰努力观察着碧绿色的巨幕,希望能从里面看出什么变化,同时用力想把身体从米粒堆里拔出来,但是力量太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糊住。
墨翼看着眼前这只“米虫”滑稽的表演,没忍住笑了一声,手中的勺子微微一颤,直接让刚爬出来一点的叶星辰又跌了下去。
“哈哈,抱歉抱歉,帮你清理一下——”墨翼张开嘴,把勺子往里面探,粉色的舌尖热情地迎了上来,勺子里的一点食物就被黏了上去,一个大浪打过来,三五个米粒顷刻间被洁白的牙齿碾碎,她也像粒芝麻一样被吸附在两个牙齿的牙缝里面,因为被一星口水淹没而呛到,疯狂的咳嗽着。
好像条件反射般,嘴巴的主人轻轻一嘬,刚刚混进来那个惊魂未定的小杂质被送到了口腔深处,强大的吸力让她直接黏在了黑暗中悬挂的垂体处,看着下方的深渊,她一动也不敢动。
上方的喉咙感受到一点点的刺激,又一次带着口水一起吞咽,这一次,黏在齿间的饭粒撞到垂体上把她吸了上去,下一秒,她就和一点点食物残渣一起坠入了地狱。
她感觉到身体进入了一个湿热黑暗的环境,周围有浓烈的气味,接触到水面的一瞬间,身体仿佛被灼烧一样,疼的她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墨翼只是做了几个条件反射的吞咽动作,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捂住嘴,眼神带着一丝惊恐,直到感觉到舌头上好像有跳蚤在动,才松了一口气。
复活之后的叶星辰正对着墨翼的舌尖拳打脚踢,仿佛马上就要像跳跳糖一样自爆。
“要不是有学校保护,我都变成你肚子里的食物残渣了!”
一记重拳还没捶下去,突然射进来的光亮已经让她睁不开眼,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躺在墨翼指尖了。
“抱歉…其实我只是想尝尝你什么味道。”墨翼的眼神避开手指上黏糊糊的小家伙,他担心自己再次笑出声把她吹飞,他拧开自己只剩一口水的矿泉水瓶盖,放在桌子上将水倒进去,把指尖的叶星辰放到瓶盖边缘,她一个没抓稳就落入了水中,刚没过瓶盖底端的水对她来说比三四米泳池还要深,激烈的挣扎让她除了被水包围之外疯狂呛水吐出气泡,恍惚间她看见粉色的天空向她袭来——
墨翼伸出柔软的舌尖,小心翼翼探进瓶盖,轻易触到了底部,这一下仿佛海洋被巨兽袭击般,平静的水面剧烈搅动起来,她拼命往边缘游,又被卷起的漩涡吸到了中间,贴在舌底的系带处,伴随着轻微抖动,她又一次被甩到了边缘底部,水平面已经因为刚刚的浩劫下降了一半多的距离,她努力惦着脚尖已经可以把头露出水面了。
“洗个澡吧,我不会让别人看见的。”墨翼用手指捏起几乎没有重量的瓶盖,从食堂座位上起身离开,另一只手掌盖在上面,形成了非常有安全感的大平层,微微发热的手掌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虽然她能感觉到震动,但是可以看出墨翼是用尽全力在行走的路程中保持平衡。叶星辰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扔到旁边,尽可能快速清洁自己的身体,但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新衣服穿了。
此时,上方的手掌缓缓打开,她用双臂遮挡着自己的身体,眼睛却完全不服气地看着自己的“饲养员”。
她以为墨翼会害羞得把眼睛闭上,然后满嘴“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他好像完全不害羞,完全像对待宠物一样看着她,甚至把眼睛贴近,就像在观察饲养宠物的习性一样。
“喂!你怎么完全和没事人一样啊!”一向不太要脸的叶星辰第一次感觉自己浑身发烫,她想给这个“光明正大偷窥”的人一拳,但是想到自己全身都没有他一根汗毛高,只能又把身体泡进水里尽量阻碍视线。
墨翼反应了一下才把视线移开,他甚至完全忘记了叶星辰其实是和他性别相反的人类,几乎彻底把她当成宠物了。当然,看起来在他的文明里,性别这个东西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好了,换上衣服,马上要上课了。”墨翼从几百套迷你衣服里找出来一件黑色的休闲装,用镊子夹到叶星辰面前,这种风格确实是她会喜欢的,包括日常的一些事情,明明刚相处一段时间,墨翼却好像已经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一样。
AB学院的文明管理课偶尔会和C院的生存课一起上,一方面不需要准备什么教具,另一方面也能增强沟通交流。不过,由于文明之间观念的差异,有时候AB院的学生也会“用力过猛”,让C院的学生留下几个礼拜的心理阴影。
墨翼和叶星辰来得比较早,教室内部的场地还没有开门,他坐在凳子上,叶星辰坐在他的鼻尖。
“话说墨翼,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的同学呢,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叶星辰想往上爬一点,这样能更方便说话,但是这一下子差点打滑掉下去。
眼看墨翼已经来不及伸手,她一脸无奈地想:“完蛋,又来……”
眼睛闭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他掉落在一个比墨翼的手指更加温暖的指尖,自己的心跳与身下手指的跳动对抗,搞了半天终于稳定下来。
“呦呵,墨少爷自己带宠物来了呢,这个我之前可没见过啊~”
一个戏谑散漫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伴随着地震般声音的震动,叶星辰所在的指尖也摇晃不定,她死死扒住,抬起头来努力看清这个人的样子——凌乱的黑色三七分碎发下有几处紫色的挑染,一双稍细一点的剑眉衬托着紫色眼瞳里散发出的随性与狂妄,身上一套黑色的休闲衬衣还挂着一些金属装饰,随着动作幅度的变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伴随着高度的上升,侵略性的目光像深渊一样吞噬着她,在双眼之间停下的这一刻,叶星辰这才真正了解什么是“视奸”的感觉。
“瞎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不是对她‘最熟悉’了吗?”
墨翼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叉着腰观赏自己“小宠物”的男生,伸出手示意他还回来。
“她都陪你那么久了,今天让她陪我玩玩吧,反正这节课也是合并课。”男青年坏笑着看向指纹中间的叶星辰,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处境,努力扯着嗓子喊:“墨翼!救——”
天空中的眼睛瞬间露出一丝愤怒,另一根手指没有任何等待余地的压了下来,指肚上的聒噪瞬间被平息了。
墨翼有些不爽,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靠近,把手搭在男青年肩上,贴近耳朵:“就这一次,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极昼。”
说完他用手掌拂过叶星辰刚刚被碾碎的手指,让她又一次迷迷糊糊的躺在上面。
“这可说不好,万一我玩心大发把她偷走怎么办?”极昼笑笑,低眸看着手中神志不清的小家伙,下一秒墨翼一个重拳打在墙上把他拦在墙角,带着微笑回应:“你再说一遍。”
“哎呦,我们塔纳托斯大人一向与世无争呀,怎么开始这样了?”极昼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墙灰,转身准备离开。
“哦对了,你要是想多和她相处几天,我建议你别这么张扬,毕竟一旦暴露,你就要回去了。”
极昼回过头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女孩死死握在手心里,掏出独有的一把钥匙打开门,踏进了教室。
半梦半醒中,叶星辰仿佛看见整个天空都是紫色,她躺在空旷的平原上,手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天空仿佛在下降,四面八方传来什么声音,带着哭腔又隐藏着许多绝望——
“凭什么……为什么……是你!……”
她猛地惊醒,瞬间感觉脑袋剧痛,刚才那一下的死亡仿佛带了巨大的杀气,不过眼前的景象还是瞬间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她躺在一片宽阔的马路上,路上好多人聚集在一起,他们的面孔非常熟悉,回过神才想起来,这是AC院一起上的生存和管理课,但是其他人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也是,除了生存课的理论内容,对于刚刚的事情都有点模糊。
“这是哪啊?”“不知道。”“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所有人七嘴八舌讨论着现在的处境,只有叶星辰知道,这都是自己学院的同学。
她想着要不要上前透露一下情况,刚跨出第一步,天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一样,瞬间暗了下来 。
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覆盖住整个视野的东西,就是那一抹熟悉的紫色,但是这一次,中间黑色的瞳孔像巨星飞过一样在天空中巡视,仿佛眼前的不是几千人存在的教学场地,是他眼中的一粒尘埃。
所有人都在尖叫,尽可能向着相反的方向逃命,但是他们不知道,上方的紫色星球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轻松覆盖整个苍穹。
叶星辰站在原地,冷汗几乎要从脸颊流下,她带着无数疑问仰望着,逆着人流回应着那把自己视作蝼蚁的目光,而眼睛的主人也用他恐怖而深邃的深渊宣告着她的渺小,宛如暴虐无道的神明,只需一丝吐息就能毁灭一整个宇宙。
“啧啧,一群螨虫,你们应该知道,即使跑得再远,我指尖的死皮都能让你们的城市成为废渣。”
他半眯起眼睛,在被他覆盖的阴影中,眼里仿佛透出暗紫色的幽幽光芒,映照在颤抖的空间里面。这个正方形的教学场地,里面完全仿造了一座城市的样子,有火车,有高塔,连军事基地都有,不过在极昼看来,只是一个1平方厘米的细菌培养皿。
天边升起了一堵肉粉色的墙,与其说是升起,不如说是在慢慢接近,也越来越清晰,直到看见如同银河系一样的指纹,街上的人除了绝望,甚至向天空中跪拜,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从四面八方开来的坦克和作战设备,里面的士兵手掌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把炮筒向着不同的方向,因为整个城市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指尖降落的地方。
手指的主人看见了这贯穿半个城市的战斗车队,天空中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微微调整指尖的方向。
下一秒,城市中发生了巨大的震动,战队和旁边的高楼都已经消失不见,附近的大地和建筑都被震塌,取而代之的是轻轻一放就把城市切成两半的指甲横截面,由于指尖过于巨大,那座接近100m的铁塔被指甲内部笼罩着,连一点软肉都没有碰到。
指尖缓缓抬起,无数残骸和瓦砾向四周掉落,向天空中看去,十辆坦克聚集在一起成为了印在横截面上的杂质。一列正在轨道上行驶的火车只剩下半个车头和车尾,中间的所有车厢都被压扁,好像在计算指甲前缘的厚度。楼房扭曲不堪,除了摩天大楼四周能看出一丝血迹,其他被碾死在街上的人们大概已经被指甲吸收成养分了。
城市里的人由于记忆被控制,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职位,包括意识仍然清醒的叶星辰,她是在巨大的混乱中被一堆人直接押到战斗机上的。
“你谁呀?我不会开飞机……”她还在努力争辩,身后一个黑着脸的指挥官一下子给她踹进去:“又想偷懒是吧?除了驾驶和射击其他都是智能的,你跟我说不会开?”
机舱瞬间合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所有战斗机全都冲了出去,她看了下操作台,除了方向控制和攻击键,确实没别的东西,她尝试偏移了一点点,除了被队友痛骂一顿,这台巨型机器还是很好驾驶的。
机队用最快的速度一边加速一边爬升,唯一的作用就是能更加清晰的看见天空中的眼睛,毕竟,像他们的大小,如果不飞进视线的5cm之内,也就是至少5个城市的里程,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高处的视野确实好了一些,叶星辰可以大概看见极昼的一整只眼睛,即使他完全看不见自己,自己也永远无法逃出目光范围之内。
最全面重型炮的打击让他连一丝酥痒都感觉不到,甚至即使加强了射程,都完全不能碰到他,队首的人提高了速度,向着他的瞳孔冲去,在安全距离内直接投射了一枚巨型导弹,但即使是这种程度的爆炸,也只是像融化一样消失在角膜前,但是微弱的刺激还是让他眨了一下眼睛。
城市里最坚固最巨型的一架飞机,如同灰尘一样被睫毛黏住,再次眨眼时,它被另一边的睫毛贯穿,四分五裂,最终也会随着揉眼睛的动作彻底堙灭。
由于控制不住速度,叶星辰的飞机就跟在那架飞机的后面,眨眼引起的狂风直接把她往后吹了几十米,飞机乱飘的轨迹也引起了极昼的注意力,再次凝视着她,如今的叶星辰也明白了宇宙对于最渺小的太空垃圾来说是什么存在了。
熟悉的不悦又一次从眼角流露出来,他举起另一只手,两根手指还没等反应就直接把几百架飞机夹在了里面,但也只覆盖了指纹中间的螺旋。四周只能听见飞机爆炸的声音以及队友的惨叫声,一些飞机被困在指纹山谷内部或者汗腺上,淹死的,被山谷挤压碾碎的,已经数不胜数。
叶星辰从机舱里面爬出来,她发现自己的腿折断了,另一只又被压在变形的机舱里面,嘴角的咸腥味和头顶的剧痛告诉她,这都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她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实践课,为什么所以人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复活,也就是说,如果真的被碾死,到底会不会复活都不确定,那那些根本不知情的牺牲者该有多么绝望……
极昼实在觉得无聊,他又一次伸出切断城市的那根手指,在人们的祈求、哀嚎、咒骂声中,用整个城市作为印泥,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指纹印,轻轻一碾,城市存在过的痕迹彻底消失,整个教具直接被损毁,但在指纹缝里可以看到,无数高楼残骸卡在里面或者黏在里面,与指纹表面接触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生命痕迹,只有黏在指纹缝内壁上的叶星辰和那架根本无法逃逸的飞机还在垂死挣扎,经历了刚刚的碾压,她虽然在飞机残骸的承压下活了下来,但是变形严重的飞机也彻底把她困在了山崖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湿润的气息,当指肚翻转过来,刚刚侥幸活下来的那些苟延残喘的微生物们才彻底陷入了绝望——无数桃红色的山脉仿佛等待食物的孩子,还没完全接触到,一点点粘液就已经填满了缝隙,一星唾液形成的洪水,毁灭着指纹中的微小人类以及他们居住的楼房,就像在清除肉眼不可见的细菌一样。
柔软的舌面扫过一次又一次,任何挣扎和逃亡都是徒劳,除了在指纹里沉底的,大部分反抗的证明都已经黏在了味蕾山顶,随着口水的冲刷和喉结的滚动被清洗。
此时,下课铃响了起来,教室里的A院学生纷纷离开了座位,有的桌子上还放着破碎或
已不成型的城市,原本的文明管理课不会这么残暴,甚至应该是温柔的,但是为了让C院“得到锻炼”,新任的老师老师要求每个人都尽可能的去虐杀,才能达到效果。
而现在,这个文明管理新教授,正坐在讲台上记录着每个人的实践成绩。
“这一组的学生,本节实践生存课全部不及格哦~”极昼wink了一下,看了一眼成绩板,上面显示还有一个学生在课程中,他的表情马上兴奋到扭曲,眉头翘起,眼睑内缩,刚刚吞掉一整座城市的嘴巴微微张开,呼吸也变得急促,他的目光再次无限接近指纹中间,终于看到了那个徒劳挣扎的黑点。
压扁后的飞机也比叶星辰大了至少十倍,但和附近的汗腺比还差得远,叶星辰浑身是血,两条腿基本上彻底没知觉了,只能挂在崖壁上,用充满恨意的目光向天空中的瞳孔看去,此时这神明般的目光只属于她一个人,如同囚禁一般彻底没收了所有光线。
“好惨啊~这只小虫子的同类都被我不小心碾碎了,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吧~”极昼的声音此时更加刺耳,直接把那架死死压住叶星辰的飞机震落,她也差点掉下去,死死扒在悬崖边上,腿已经没办法攀登,只能像败犬一样狼狈的趴着,抬起头用最后的力气无声的抗议 。
“你……为什么……”她想知道极昼这样针对她的原因,但是想了想,自己练微生物都快算不上了,他怎么可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又把话咽了回去。
没想到,对方竟然先开口了:“哎呀,小虫子早就忘了我是谁了,现在肯定以为我是个豪不讲理的变态吧~”极昼将手指放在嘴唇前,让叶星辰又一次看见那个深渊,呼出的风直接把她吹到了指纹中心的凸起,死死撞在上面。
“听好了——你来自我的身体,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按理说,你应该叫我……”
极昼的嘴巴被捂住,整个指纹也发生了剧烈的震动,等风波平息的时候,紫色的天幕已经变成了绿色,那令人安心的颜色让高度紧张的叶星辰放松下来,慢慢晕了过去。最后一眼是,遥远处两个颜色的眼睛分别遮蔽了一半天空,就像宇宙的两极在争斗,她作为尘埃,唯一的作用是衬托他们的巨大。
叶星辰昏迷后,天空中:
“文明管理新晋教授很有个性啊,第一节课就推翻了之前课程的所有规则。”墨翼的鼻尖离极昼只有3厘米,如果是其他人,这可能是一种挑衅,但对于墨翼那张已经没有表情的脸来说,这是一种警告。
“教学需要嘛,墨翼班长不是也玩的不亦乐乎么?不过你大概是太久没和人类文明相处了,想投喂却不小心用面包屑毁灭了一个城市,这种事情说出去得被人笑死吧?”
“闭嘴,我不可能像你一样杀戮成性的。”
“是吗?我看有的人只是太孤独,需要人类的陪伴罢了,你毁灭斯基尼的时候,也会这样想吗?”
墨翼愣了一秒,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让晕倒在极昼指纹上的叶星辰落在自己的手掌上。
“现在不是神明战争的时代了,有的东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墨翼凝视着手中已经成为废人的叶星辰,毫不犹豫的用手指按了下去,她便又一次完整安静的躺在掌心。
“我看塔纳托斯比我还要干净利落呢。”极昼看了看墨翼掌心的其他血迹,上面还粘着一片面包屑。
“为了让学生更快速复活,所以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们,这真的不算一种更变态的残忍吗?”
“只要能重置,没有任何东西会发生变化,再说了,我并没有任何真正的虐杀行为。”
墨翼护住掌心,转身离开了,这次换极昼留在原地。
“呵,拭目以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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